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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-5-18 02:11 八王爺
[轉貼]十緞景1

蒼野茫茫,殘陽獨掛西山,一片黃綠色澤的乾草隨風興波。

  陜北一帶的闊野,平靜如昔。一名中年漢子漫步草間,三個孩子跟在後頭
,說說笑笑,沒半刻停息。

  那漢子踱步來回,停在一顆枯樹下,忽然說道:「淵兒,你撿跟樹枝,用
劍法跟你師兄練幾招。」那三個孩子一聽,知道又是練功的時間,兩個十來歲
的男孩齊道:「是!」

  年歲稍小的男孩撿了根長樹枝,左手捏起劍訣,法度竟也甚是嚴謹。另一
個男孩站開步伐,吐了口氣。兩童架式既定,旋及交上了手。餘下那孩子卻還
是八、九歲的小女孩,蹦蹦跳跳地到那漢子跟前,眨眨眼睛,道:「爹,文師
哥這幾下,就是指南劍了嗎?實在沒什麼好看的。」那漢子拍拍小女孩的頭,
微笑道:「瑄兒別胡說,乖乖看清楚師兄們的招數。」

  但見持枝小童招招挑刺,力道甚微,方位卻十分穩固,另一少年左掌右拳
,勁力卻大得多,上擊下劈,拳掌忽地調換,變化開闔,竟是極高明的功夫。
那漢子看了十來招,道:「好,停!」

  兩童各自收式,跑到漢子身邊。那漢子接過樹枝,道:「淵兒,你剛才刺
左肩的這一招,後著施的不好。該當如此轉過劍鋒,這般轉刺……揚兒也是,
如果這一拳改打小腹,你師弟便要輸……」

  小個男孩專心聽著師父講招,小女孩坐在草地上,仰望父親又說又比,似
乎甚感有趣。直到夕陽落盡,朗月在空,四人這才慢慢出了草原。

  如此日落月起,不知幾多時光,來到這草原之上的,卻只有三個人了。兩
個小男孩已是神采飛揚的青年,身後的女孩也出落成了俏生生的少女。

  三人來到那顆孤立原野中的樹下,停了下來。其時正當初夏,草木榮翠,
卻是枝繁葉茂,並非枯樹了。樹下一塊堅石,簡單地刻著「華玄清之墓」五個
大字。

  少女向石墓一拜,道:「爹,我們又來看您啦。」說著解開一袋米酒,盡
數淋在石上。這少女便是墓下之人的獨女華瑄,葉影搖曳下,見其眉目如畫,
體態盈盈,當真是個十分容色的少女。

  那兩名青年便是這華玄清的門徒,師兄向揚已二十歲,劍眉星目,英姿颯
爽,師弟文淵才十七歲,還比華瑄大了兩歲,面貌極是溫文俊秀,望之風雅翩
然,竟似書生一般,渾無練家子的樣子。

  文淵朝墓一拜,說道:「師父在上,弟子和師兄、師妹今日便要起程,以
師傳絕藝,管不平之事,請師父靈祐。」向揚拍拍文淵肩頭,笑道:「好啦好
啦,憑你現在這身功夫,也不用師父怎麼保佑你了。」又道:「咱們同門學藝
,各有所長,不過日後江湖上談到我們這三號人物,會是如何,那是誰也不知
道。每年此日,我們便回到這裡一聚,順便看看那個沒能發揚師父的遺訓、鏟
奸除惡的,便給師父磕上三百六十五個響頭!」

  華瑄拍手笑道:「向師哥,這可是你的主意罷?到時候磕得頭昏眼花,可
別賴皮!」向揚哈哈大笑。文淵微笑道:「師兄的本事最是厲害,看來多半是
小弟來磕頭了。」向揚一笑,道:「胡扯八道,咱們上路罷!」

  三人離開學藝舊地,斜陽之下,分道揚鑣。這一番入了江湖,前途未知,
便待一年之後聚首再敘!

  向揚告別師弟師妹,一路東行。他生性飛揚跳脫,一人獨行,雖然偶感孤
寂,但當興之所至,飲酒練拳,見得不平之事,便以拳頭干預。他跟著師父華
玄清最久,見聞不少,一路上拳打土豪,腳踢惡吏,倒也沒吃半點虧,畢竟他
武功非同小可,尋常惡徒卻也敵他不過。

  這日來到趙縣,夏日炎炎,向揚隨意找了個涼亭休憩,解開酒袋,自顧自
地飲酒賞景。向北一望,只見一座石拱橋橫河而建,造型甚是秀麗,當下向身
旁一個儒生樣子的人問道:「老兄,這橋建得倒是好看,叫什麼來著?」那儒
生道:「這是趙州橋,乃隋代李春所建。你瞧,這橋設計的可好,兩端厚,中
間薄,坡度也小,橋上車馬通行是方便的,船要行過橋下也不礙著。這兩端石
拱嘛,各開兩個券洞,你道這叫什麼?這即是敞肩拱,這一來的好處嘛……」

  向揚見他搖頭晃腦,說個不停,當即哈哈笑道:「建個橋的名堂倒也不少
。」不去聽他多說,走上了那石橋。橋上欄板上各有雕刻,或山水人物,或龍
虎異獸,望柱也頗有花樣,蟠龍、竹節、雙寶珠,他雖然不懂,卻也知道這些
實是精美之作。

  看得片刻,正要下橋,忽聽遠遠傳來陣陣馬蹄。只聽旁人紛紛叫嚷起來:
「強人來啦!白虎寨的三大王!」橋上橋下眾人盡皆失色,邊叫邊逃。向揚抽
身離橋,抓住那正要逃命的儒生,問道:「白虎寨是什麼東西?是這一帶的山
賊窩是罷?」那儒生牙齒打戰,道:「是……是是……」

  向揚笑道:「瞧你怕的,也罷,是就是,你快逃遠些吧!」說著放開了他
,那儒生雙腳發軟,一時不能移動,呆了一呆,才大叫而逃。

  向揚站上橋中央,見一片黃霧遠遠而來,心道:「好啊,光天化日之下,
竟有這大批山賊出窩,難道這白虎寨本事當真不小?」只過片刻,數十匹健馬
齊衝向橋,馬蹄聲響成一片。向揚提氣喝道:「領頭的是哪一個賊子,給本少
爺停了下來!」這一番話以內力字字送出,清晰響亮,如雷突鳴,一眾山賊不
禁一震,紛紛勒馬,待見橋上只是一名毛頭小子,又大罵起來,叫道:「小雜
種是什麼東西,在這裡大呼小叫!」「快給你爺爺讓路!」「滾下橋去,要不
然便給你撞死!」

  向揚不去理會,見當頭一名胖漢滿臉橫肉,手中抱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
,便指著他道:「你就是白虎寨三寨主?」

  那胖子橫了他一眼,左手一邊在那女子周身上下其手,道:「怎麼?你是
哪條道上的?」他見多識廣,知道這青年一喝之中,已顯示了內力不凡,但他
自恃武功精強,卻也不放在眼裡,只是顧著狎玩懷中的女子。那女子低聲哭泣
,肩頭起伏,不敢作聲。

  向揚點點頭,說道:「好,把劫掠來的財物女子全部放下,滾回你們寨裡
去吧!」三寨主小眼一瞪,怒道:「臭小子……」一句話沒說完,向揚已飛掠
而上,右掌直拍而出。三寨主隨手一格,不料手腕一緊,向揚化掌為爪,立即
拿住他手腕,一揮一拋,一個肥大的身軀騰空而起,「噗通」一聲被擲入了河
中,那女子卻已在向揚懷裡。

  向揚將那女子坐靠在橋欄邊,笑道:「姑娘莫驚!」那女子似乎嚇著了,
軟軟坐倒。忽聽「潑刺」一聲,三寨主已跳回岸上,手舞雙鎚,罵道:「兄弟
們,一齊把這小雜種斃了!」群賊大聲呼喝,紛紛下馬,拔刀殺來。

  三寨主雙手銅鎚上下飛舞,直撲向揚。向揚看得真切,雙手圈轉,順勢一
帶,三寨主只覺雙鎚左右各生一道巨力,吃驚之下,雙鎚已互撞一記,「噹」
。地一聲大響。這一下可把他自己震得雙臂酸麻,不由得雙鎚脫手落下。豈料
向揚右足輕輕兩點,兩把銅鎚一偏,正砸中三寨主雙腳,只痛得他好似腳骨碎
了一般,大聲哀叫。

  向揚哈哈大笑,身形遊走,雙掌連珠拍出,繞著三寨主打了他三十多下耳
光。好在他本是一張肥臉,現下是肥是腫,倒也看不太出個樣來。向揚飛身竄
出,掌力到處,山賊們一一倒地,竟是絲毫閃躲不得。向揚搜出山賊身上財物
,放開其他被抓的女子,邊走邊踢,將一把把鋼刀通通踢入河中心,數十斤的
銅鎚竟也依樣踢到河中。眾賊倒在地上,目瞪口呆,忽聽向揚喝道:「滾吧,
不用三天,本少爺便去踏平白虎寨,回去報個信罷!」

  群賊哪敢多留,慌張上馬,亂成一團。有些山賊中掌一後,竟連上馬的力
氣也失了,一眾山賊狼狽而逃。

  向揚見一眾女子衣衫不整,約有二十來個,便道:「妳們知道怎麼回自己
的村子麼?」一個女子低聲道:「是……就在前面的周家村。」向揚將財物分
給眾女,讓她們各自回家。眾女逃出山賊魔掌,對向揚千恩萬謝,互相扶持,
一齊去了。

  那被三寨主所虜的女子卻還坐在橋上。向揚上前查看,卻見她緊咬雙唇,
瑟瑟顫抖。向揚面露微笑,道:「姑娘,怎麼了?來,站起來。」說著伸出右
手。那女子抬起頭來,望著向揚看。向揚這才看清楚這女子的相貌:但見她約
是十七八歲,眼瞳深邃,櫻唇修鼻,體態纖弱,被山賊虜掠至此,極是疲累,
更令人興我見猶憐之感。她本來縮在欄板邊,眼見向揚臉上一片溫和,全無兇
態,這才怯怯的倚欄站起,卻不接向揚的手。

  向揚道:「妳怎麼不跟她們一起回去?」那少女扯住散亂的衣襟,囁囁嚅
嚅地道:「我……我不是這裡人。請教恩公大名?」向揚微笑道:「在下向揚
。不知姑娘芳名?」少女臉上一紅,低聲答道:「小女子姓趙……名、名字是
婉雁。」向揚道:「別叫恩公什麼的,多彆扭。趙姑娘是哪裡人?若是不知如
何回去,在下也可幫幫忙。」趙婉雁紅著臉,吞吞吐吐地道:「那……不……
小女子是住在洛陽。我、我自己回去就可以,不勞向公子費心……」不料身子
剛離欄板,只覺全身乏力,腳下一個不穩,竟跌在向揚懷裡。趙婉雁輕呼一聲
,大感嬌羞,竟昏了過去。

  向揚知她先前驚嚇太甚,又已疲困,身子虛弱,當下讓她倚著橋邊一株松
樹休息,自己坐在身旁照料,感覺就像照顧師妹華瑄幼時生病一般。

  他細細端詳,見趙婉雁衣著雖亂,也頗有損毀,但顯然衣料甚是華貴,確
然和那些村女的粗布衫不同。只見衣裙的破洞中露出剔透的肌膚,衣襟被風拂
動,隱約可見酥胸在急促的呼吸下緩緩起伏。向揚心中一動,凝視那張秀麗的
臉龐,烏黑的髮絲雖然散亂,卻不失嫻雅。「莫非趙姑娘是哪家富貴人家的小
姐?」向揚暗自疑惑,卻也不如何在意。

  天色漸漸昏暗。向揚見晚風吹起,涼意大增,便欲解下外衣,蓋在趙婉雁
身上。不想趙婉雁正在這時悠悠醒來,見到向揚正在解衣,嚇了一跳,驚叫道
:「啊……你做什麼?」向揚一怔,轉頭望著趙婉雁。趙婉雁神色驚惶,嬌軀
又縮在一起,紅著臉道:「你……為、為什麼脫衣服……」

  向揚啞然失笑,心想:「這姑娘當真多疑得很。」心中忽然起了惡作劇的
主意,一聲咳嗽,道:「因為……想這樣子!」說著身形一晃,欺到趙婉雁身
前,雙手按住了她小小的肩。趙婉雁驚叫一聲,身子卻是動也動不了,眼前見
到向揚上身只著一件布衫,卻是近在咫尺,心底又羞又慌,一雙澄澈的眼睛閃
動著驚怯的神色。

  眼見趙婉雁如此神態,向揚忍不住哈哈一笑,雙手收回,轉而將自己的外
袍蓋在她的身上,兩手立時反負身後,臉色板得至為嚴肅,道:「就是這樣子
。」趙婉雁一時愣住了,轉念一想,便已明瞭,暗想:「我睡了那麼久,他如
果真要對我……對我……做那種事的話,也不用到這時候……」想到此處,不
由自主的臉泛紅暈,低聲說道:「你……你不冷嗎?」向揚道:「不打緊,到
前頭市鎮再買便是。這裡離洛陽可遠呢,今個兒先找個地方住才是。」

  趙婉雁低頭擺弄衣角,低聲道:「不……我是要到京城去。」向揚點點頭
,道:「好,那近得多了。咱們走吧!」趙婉雁輕呼一聲:「啊,你……」向
揚道:「在下當然送姑娘去啦。姑娘一人行路,豈不危險?」趙婉雁大感羞澀
,聲音更加低了:「可是……你……我……」

  忽然向揚仰天長嘯,聲達四野,河水似也隨之澎湃起浪。趙婉雁吃了一驚
,說道:「怎麼啦?」向揚收聲一笑,道:「妳又是怎麼啦?是不是要在下把
耳朵拉開來聽姑娘說話?細聲細氣的,可多不自在!」

  趙婉雁一聽,禁不住噗嗤一笑,大聲道:「好啊!那我就……就……」才
大聲不了幾個字,頗覺不好意思,又壓了下去,顯得十分靦腆。向揚見她初展
笑靨,如是春暖花開,嬌柔典雅,不覺一陣迷亂,微一定神,才道:「天黑啦
,走吧!」

趙婉雁忽道:「等一下……」

2009-5-18 02:15 八王爺
第二章

十景緞(二)
  向揚回頭說道:「怎麼?」趙婉雁抿著嘴,欲言又止,良久才道:「我
……我們別住村裡的客店,今晚就宿在這裡……好不好?」
  向揚大感奇怪,道:「卻是為何?」趙婉雁紅著臉,道:「現在村裡可
能有些人在找我……」向揚投以一笑,道:「趙姑娘擔心那群山賊嗎?這個
可以放心,人數便多了十倍,姓向的一樣應付自如。」

  趙婉雁急忙搖頭,道:「不是他們……總、總之我不想被那些人找到…
…」

  向揚心下詫異,眼見趙婉雁秀眉微蹙,一付不知如何措詞的姿態,便道
:「姑娘若有難言之隱,在下就不問啦,不住店又有何妨?只怕姑娘睡不慣
荒郊野外。」趙婉雁面色喜色,梨渦淺現,柔聲道:「向公子,多謝你啦。
」說著又是一陣臉紅,低聲道:「小女子還要再請向公子幫一個忙……」向
揚笑道:「但說無妨。」

  趙婉雁滿臉通紅,雙手緊握在一起,偏下頭去,只聽得一個如蚊細語:
「請……請向公子看看四周有沒有人……我、我想……我想在河裡洗個澡…
…。」一番話說來,絲毫不敢抬頭,十指搓揉,顯得既羞怯、又不安。

  向揚哈哈大笑,一提內力,使開輕功身法,越橋穿林,四下環顧,迅捷
無匹地繞了一圈,回到原地,道:「人是有的,不過也就兩個,一是姑娘,
一是區區在下,便該如何?」

  趙婉雁心頭突突而跳,低聲道:「多謝向公子……嗯……,你……」向
揚一拍手,道:「是了,我在橋墩之後睡大覺便是,決計不偷看姑娘一眼。
」趙婉雁嗯了一聲,又道:「最好……最好不要睡,萬一有人來,我……我
……」向揚笑道:「好,我去站衛兵便是。」說著大步而去,涉入河中,站
在橋的彼側。

  趙婉雁望著他背影,忽覺臉上一熱,心底暗思:「我怕有別人來偷看,
為什麼又不擔心他來侵犯於我了?」

  她緩步走到河邊,心思一片迷亂,想到橋的那一邊,是一個風采飛揚的
男子,自己卻在這裡沐浴,不由得越想越是害羞,卻又不自覺的十分放心,
只覺他明朗爽快,決不需要提防。想著想著,她輕輕除下了向揚的外袍,解
開了破損的綢衫,如同蛹化彩蝶,展現出了人間罕有的美麗姿態……

  向揚在橋墩的另一側,雖然看不見河中情景,但憑著內力精湛,耳朵卻
是聽得明白。耳聽衣服窸窣褪下之聲,足踏淺水之音,又聽到了「潑啦、潑
啦」的掬水聲,偶爾聽得銀鈴般地淺笑,清脆動人。他不知橋後究竟如何光
景,一顆心卻也不禁怦怦而跳,頭頸卻是一轉不轉。

  向揚深深吸了口氣,長聲一吐,心情稍加平復,忽聞趙婉雁「啊」地一
聲驚叫。他心頭一驚,心道:「難道有人來到,我竟不察!」心如電閃,縱
身直上,立時翻過橋去,待要將闖入者斥開,卻不禁呆住了。

  半月掩照下,月影投過趙婉雁側身,襯出了纖纖身段,曼妙娉婷,肌膚
如溫軟白玉,竟與月光如是一色,溶溶不分。這聲驚呼所為河事?卻非何人
擅入,而是一條躍出河面的金錦鯉,就在她身前騰起,向揚反應快絕,正睹
到這一幕。這條金鯉絢麗出奇,竟也不及趙婉雁的胴體精緻無瑕、靈秀脫俗
。金鯉一躍,魚身輕輕滑過一對巧挺的雙乳,微微一彈。魚尾帶起一道水弧
,盡數灑在趙婉雁身上,原已全身濡水的她,又似披上了一片細碎水晶,噗
通一聲,金鯉落回水中。

  趙婉雁左手輕撫胸部,彎腰向水中望去,原本散亂的長髮已洗得如綢緞
一般柔順,披灑開來,水紋連連,金鯉已不知游去何方。趙婉雁面現微笑,
自言自語道:「這麼漂亮的鯉魚,還是第一次看到呢……」忽覺一旁多了個
身影,轉頭一看,向揚竟過了橋來,怔怔地望著自己。

  「啊!」趙婉雁又驚又羞,雙手擋在胸前,身子急忙躲到水中,只露出
頭來。向揚如夢初醒,失聲叫道:「抱、抱歉!」連忙翻回橋後,喘了幾口
氣,兀自心馳神醉,方才的綺景實已深印腦海,只怕這輩子是永生難忘了。
他對女子雖也豪爽明快,卻極是尊重,從未見過一個赤身裸體的少女,何況
是這等絕美的少女。他不知趙婉雁要如何發作,心想:「管她要打要罵,都
算我活該,沒弄清楚就衝了出去,害得人家沒來由的難堪。」不覺又想到她
在水中的樣子,不由得手足無措,心緒不寧,連發兩掌,將石橋墩印下了掌
印。至於這橋是藝術名品,也沒留心了。

  不知多久時間過去,向揚聽得趙婉雁的呼喚:「向公子,向公子……」
他走出橋後,只見趙婉雁已穿上了他的袍子,她自己的上身衣衫俱已洗得乾
淨,只是沒乾,晾在一棵小樹上。寬大的男子長袍加上長布裙,顯得甚是有
趣,向揚若是平時一見,定要大笑,但現下氣氛甚是尷尬,兩人都說不出話
來。但見趙婉雁肌膚皎於明月,粉臉卻是紅如霜楓,時而抿嘴,時而玩弄衣
角,羞不可抑,方才向揚不在眼前,幾聲「向公子」才勉強叫得出來,現在
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。

  向揚忽然說道:「趙姑娘,妳今年幾歲?」趙婉雁一怔,低下頭去,比
了個十八的手勢,芳心鹿撞,不知他問來做什麼。

  忽聽啪啪聲響,向揚右手連揮,正反來去,一口氣連打了自己三十六個
耳光。趙婉雁大驚,叫道:「你幹什麼?」向揚道:「慚愧之至!姑娘托我
看著四周,在下反而看到了姑娘身子。姑娘雙親養育姑娘十八年,這三十六
個巴掌算是給他們兩老賠罪。」

  趙婉雁一聽,露出靦腆的微笑,道:「你給我爹娘賠什麼罪?你……你
又不是看到他們身子。」向揚一拍手,道:「正是!應當再給姑娘賠罪。」
說著提起手掌,又要打去。趙婉雁連忙握住他手,道:「夠了,別打啦!」
向揚只覺她手掌柔軟,手腕被她兩隻小手一握,不禁心神一蕩,便打不下去
,向她一望。趙婉雁雙頰飛起紅雲,放開了他的手,跑了開去。

  向揚怔了一怔,仰望夜空。他自幼相處的女子只有一個師妹,但華瑄活
潑開朗,平日又多跟師弟文淵玩在一起,跟自己倒是純然的師兄妹情誼。此
刻遇上這位羞答答的趙姑娘,竟覺漸漸不知所措,又有幾分奇妙。

  正自想著,趙婉雁已走了回來,遞給他一張溼手帕,低聲道:「擦擦臉
吧?會不會痛?」向揚接過手帕,隱然似有一陣幽香,笑道:「痛也是活該
,這叫罪有應得。」趙婉雁輕輕歎息,道:「唉……我又沒說怪你,何必要
打得那麼快啊?」向揚奇道:「為什麼不怪?」

  趙婉雁一聽,登時大增嬌羞之態,雙手緊緊互握,轉過頭去。向揚心下
似也隱約了解,走近了幾步。趙婉雁不由得退了幾步,背後忽地一阻,卻是
靠到了她晾衣的小樹。趙婉雁輕呼一聲,向揚已走到面前,當下低著頭道:
「別……別再過來啦!我……我……」

  向揚本已心悸神搖,聽得她軟語之聲,不禁伸出手去,輕輕摟住了趙婉
雁,輕聲道:「趙姑娘,若妳應允,我想到了京城後,也要送妳回洛陽。」

  趙婉雁聽他如此說,又是害羞,又是欣喜,低聲說道:「我……我早就
許了……。那些大盜對我不乾不淨的……我怕你不喜歡……才……才……」
說著指了指河水,又指了指樹上的衣衫,又低下頭去。

  向揚仍是輕輕抱著趙婉雁,微笑道:「是啦,現在妳是洗得乾乾淨淨,
不用再怕那些惡賊了。」趙婉雁抬起頭來,神態既羞赧,又帶著些許興奮,
柔聲道:「向公子,你……你救了我,待我又很好……你又見到了我……我
……」說著頓了一頓,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,輕聲說道:「若不是你,還有
誰能……能……嗯……」只覺女孩子家說這等話,實在太過羞人,終於說不
下去,但意思卻是顯而易見了。向揚再無考慮,緊緊抱住懷中佳人,吻上她
的雙唇。

  「啊……」趙婉雁輕呼未畢,粉唇已被封住,星眸微睜,長長的睫毛微
微顫動,一時但覺周身四肢暖洋洋、軟綿綿地,再也使不上半點力。直到吻
畢,才漸漸睜開眼睛,眶中隱隱有濕潤之意。

  向揚慢慢地讓趙婉雁躺在草地上,小心地解開了她長袍的腰帶,像是對
待珍而重之的寶玉一般,唯恐稍有侵損。拉住衣襟,輕輕向左右褪去,現出
白皙的肌膚。趙婉雁「啊」地輕歎一聲,玲瓏精巧的乳房不安地微微擺動。

  「趙姑娘……?」向陽將她的衣襟拉開到了雙肩,停下了動作,凝視著
趙婉雁。趙婉雁柔弱無力地躺著,將紅暈的臉別了過去,稍稍放鬆了雙手。
向揚右手托起她的背部,伸出左手,讓長袍自肩滑下,穿出雙臂,落在草地
上。

  至此,趙婉雁的上身已全部展露無遺。無法抑止襲來的羞意,趙婉雁的
右手遮起了半張俏臉。

  「啊啊……羞死人了……」趙婉雁完全不敢看著向揚,雙眼又閉了起來
。雖然如此,她仍然感到晚風吹拂上了雙腿之間,因為長裙已被溫柔地除下
了。趙婉雁低聲問道:「我……我還穿著什麼?」向揚在她耳根輕輕一吻,
笑道:「什麼都沒有啦!」趙婉雁「唔」地發了一聲,雙唇緊抿,全身立時
繃得緊緊的,發出了輕聲的嬌息,還是不敢睜開眼來。直到她察覺身體似乎
被什麼壓住了,知道終於到了時候,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眸,向揚已在她的身
體上面,報以安撫的微笑。

  一對赤裸的青年男女,在這片青蔥的草叢之中。趙婉雁竭力壓抑羞怯的
情緒,耳語般地小聲說道:「向公子……請……嗯……你要小心一點……。
」話才說完,趙婉雁不禁對自己的用字遣詞羞得無地自容。「小心」兩字,
實在不甚符合如斯情境。

  向揚臉上泛出微笑,說道:「姑娘是千金之軀,敢不小心?」趙婉雁心
底一甜,道:「你……你還叫我姑娘嗎?」向揚輕撫她的秀髮,微笑道:「
不叫了。以後我就直接叫妳婉雁,婉雁……」「嗯……啊啊……」趙婉雁感
受著他雙手的愛撫,由髮至肩、乳房、手指、小腹……柔嫩的少女胴體承受
著從所未有的刺激,雪般的柔肌隨著喘息的增加,逐漸透出淡淡的桃紅色。

  向揚對男女之事的認知,跟趙婉雁並沒多少差別,同樣是初嘗情愛,只
是趙婉雁實在過於怕羞,使向揚自覺到他必須引導一切,極盡愛憐地撫弄每
一寸所接觸到的肌膚。這雙出招剛猛、摧敵無數的手掌,現在卻滿是溫柔情
致。向揚謹慎地引發著趙婉雁不絕的低吟和嬌喘,右掌漸次滑到兩條修長的
腿間,試探著少女最隱密的私處。

  「嗯……」趙婉雁敏感地夾起了雙腿,露出哀怨的表情。「別怕……」
向揚輕聲安撫,自己卻也不禁怦然心動,雙手稍一用力,將趙婉雁兩腿扳開
數寸,稀疏的體毛上已經一片濕淋淋地,在月光下顯得綺麗異常。向揚定了
定神,將下身向前對了上去。

  「呃……嗯嗯……!」趙婉雁初次見到男子玉莖,又慌又羞,不知如何
應對,見向揚對著自己下陰慢慢挺了過來,忍不住發出慌亂的鳴聲。向揚吻
了吻她,按住受到刺激而翻動的嬌軀,一點一點的向內前進。

  隨著向揚的深入,趙婉雁的神情更加紊亂了。「啊啊------!啊……」一
聲高亢的哀鳴下,兩人緊緊地結合在一起。向揚喘了口氣,只見趙婉雁矇矓
的雙眼流露一付無辜神情,一邊傳出微弱的喘息:「要開始了……?」

  向揚點了點頭,跟著慢慢抽動起來。趙婉雁初時尚能勉力壓著聲音,但
是當向揚的手指拂過她櫻唇時,全身的快意似乎齊湧而至,再也顧不住最後
的矜持。

  「唔……啊啊……啊、啊啊----------!」
  天上月色隱入雲中,地上兩人卻達到了最絢爛的一刻。

  一切平靜下來,向揚為趙婉雁披上長袍,讓她靠坐在自己懷中。趙婉雁
看著草叢間的落紅,想著方才情狀,仍是俏臉生暈。

  向揚輕聲道:「婉雁!」趙婉雁側頭仰望,面露淺笑。向揚問道:「會
不會太累?剛才弄痛妳了嗎?」趙婉雁低聲笑道:「還好。」說著低頭想了
一想,道:「向大哥,我們自己做了這種事,可不能……可不能先讓爹娘知
道了。」向揚笑道:「是了,我該想法子準備份聘禮吧?可惜我無家無業,
倒要花點心思。」趙婉雁微笑道:「不用啦,爹爹向來只怕我不肯嫁人,我
自己選中的……難道還有不好的?」向揚一笑,道:「哪天我突然壞起來,
妳就知道了。」趙婉雁抿嘴一笑,道:「你才不會呢。」

  忽然向揚橫抱趙婉雁,笑道:「我壞給你瞧瞧如何?」說著往她雙乳吻
去。趙婉雁雖然已識雲雨,仍是不改羞澀,掙扎著笑道:「別胡鬧啦!」

 
 

2009-5-18 02:18 八王爺
猛聽一陣呼喝遠遠傳來,叫道:「無恥奸賊,快放下我們小姐!」向揚
一怔,抬頭便見三條漢子衝了過來,腳步迅速,竟是身負武學。三人轉眼即
至,齊聲喝道:「賊子受死!」三人六掌,併力一路,勢道極是猛惡。

  趙婉雁大驚,叫道:「三位快住手,他不是……」

  向揚不及等趙婉雁為他分辯,左手後攏,將趙婉雁擋護在身後,右手成
掌,喝道:「六掌對一掌,咱們過一招就夠!」這一掌乃是他師傳絕藝「九
通雷掌」,由黃帝戰蚩尤時所用雷鼓而命名。傳說此鼓聲響震天,達五百里
。一連九通鼓,使得黃帝一軍聲威大振,一擊而敗蚩尤。這路「九通雷掌」
使將出來,招招凌厲威猛,端的是無堅不摧,剛猛無倫。

  那三人六掌一路的本事,是他們的最拿手的殺著,既快且猛,本當萬無
一失。不料向揚一掌拍來,立時抵去一人兩掌之力,雷掌後勁一至,又破兩
掌。剩下兩掌未及敵身,又被第三道雷掌後勢擊潰,一掌三勁,竟把三人的
絕藝破得乾乾淨淨。三人驚訝之餘,第四道雷掌掌風又生,三人猝不及防,
同時擔當了這道巨力,連退數步,腳下一個不穩,翻倒在地,猶覺氣息滯礙
難行,不由得面如土色。

  向揚哈哈一笑,轉身向趙婉雁說道:「他們就是來找妳的人?」趙婉雁
點點頭,道:「是,不過我……啊,小心!」說到最後二字,語調忽然大為
驚惶。向揚陡覺頸後寒意大盛,吃驚之下,箭步疾竄,立時迴望,果然一團
劍光灑在眼前,使劍的是一個中年道人。若他反應稍慢,頭顱早被割了下來。

  那道人「咦」的一聲,喝道:「好個惡賊,有兩下子!」這「子」音未
落,劍光連連變幻,混沌蒼茫,一柄長劍竟似化作大片青白雲霧,頃刻間裹
住向揚周身四尺方圓,和趙婉雁劃了開來。向揚見那劍光錯落,連道人身影
也擋得不見半分,雲雨至樂後立逢強敵,精神一振,驀地霹靂般一聲大喝,
九通雷掌隔空一擊,如響雷霆,「鏗」地一響,竟將急舞中的長劍震成兩截
,斷劍直飛而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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